文/白建忠
品着匀而不缓的迈速,我在清晨萧瑟且清寒的秋风逆袭,连带着黄叶飘殒擦身而过的熙攘的上班一族的长潮中,骑着摩托车再次转入那条再熟稔不过的菜市场大街时,境况就大不如前段时间了。
几乎接踵的跬步境地,使我的耳际四周充斥着此断彼续的怨声叹语……大抵是今天休大班,无须在意时间观念,所以也就不疾不徐随行闲逛起来。
眼前是东西两侧顺街排列的参差不齐的菜贩摊子。摆满了颗颗粗壮的白菜和稻草捆扎,垛码的齐齐整整的花叶芥和雪里蕻,其间掺杂的各色时令蔬菜就更不可言了。满眼的嫩白,白的喜人晃眼,满眼的碧绿,绿的嫩脆养眼,夹杂着西红柿的圆润剔透、还有那小金瓜的橘红、彩椒的黄灿、秋茄的青紫……总之让我一时感觉,所谓丰盈肥硕的秋实、所谓那些只有农人才能亲历、才能感受触摸的收获场景,不经意间,在我还未来不及体验季节变更讯息,一下子就搬到了这喧嚣繁华的城乡闹市间。
随行在跬步微挪的人流中,看着大包小袋肩扛车驮的匆忙归家的购买者,我知道那大多是趁着闲暇、趁着还算中肯的菜价,忙赶着回家腌菜、储备整整一冬的生计所需的。也就是一忽间,那或许从不曾搁浅的、早已经年、经岁的的儿时记忆片段,再次不可抑制的纷至沓来……
我的故乡坐落在冀中北部的老矿山脚下。那里的山峦高峻且深茂,林木多以桦树为主。这是个感触大自然、领略四季变迁,很为纯粹直接的地方。尤其是暑热消隐、气爽天凉的暮秋季节,各种野生植被覆盖了整个壑谷峰崖。立于山岚远眺,漫山遍野五颜六色,流芳溢彩,形如铺呈的地毯。
坡坡坎坎的住区与四边的山村农家接壤。七十年代初始,城镇居民尚还处于吃供应粮的时期。就连冬储的白菜和取暖做饭必需的燃煤都是凭票供应,相比于自产自供的庄户人家。这也是生息劳作在矿山的矿工及其家属们作为城镇居民,有别于此,甚至很好值得炫耀的待遇吧。总之一到这个季节,矿区的集贸市场和国营商店、菜铺就要比平日里更为拥挤闹烈。人们都在忙着购买那维系一冬的大白菜准备回家腌制。
测测轻寒的秋晨,那黏在草尖儿的露珠还未在跳出东山的太阳下蒸发散尽。市场里很好的两个国营菜铺门前早已排成了两条参差不齐的长龙。尽管菜铺木制笨重的门窗挡板尚未卸下,那台没有砣码的地秤,早就在营业员弯腰开锁俯身钻入店里的一忽间,被性急手勤的汉子们推到了队伍前面。排队的人们一手捏着菜票、一手拎着麻袋,都在焦急的翘首等待。距菜铺不远的农贸市场更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高声吆卖的、讨价还价的、交易着那些冬日里更是不可或缺的土豆,芥菜、雪里蕻什么的,煞是嘈杂热闹……
当然,除了储备过冬的菜蔬以外,对于有别于当今城市“集中供暖”的高品质生活的那个年代。这个季节也正是采购运送冬季“供应煤”的繁忙时节。由于矿区的家属房应地势所建、划分住区,翻沟跨岭的无法使用任何交通运输工具,所以矿上用“搬运费”委雇附近一些饲养毛驴的农民组成了一支至今想起尚觉新奇、忍俊不禁的“特殊托运队”。他们根据“托运单”上的住址对号入座,那时候坐在家里,先是听到外面“嗷嗷”……“吁吁”……的驱驭牲口的吆喝声,继而伴随着“哄咙”一下驴背上煤垛被掀翻的巨大声响,就见忙于活计的母亲,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旋即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父亲的手戳走了出去。你点你的数目、他干他的活。末了,他就用那双沾满煤黑的粗粝大手接过手戳,在嘴里呵了几下,往那张票单上狠劲儿一摁,就算了事,就将放好煤垛的驴队吆喝着赶走了。
纵贯矿山总厂到山下住区的那条很好的逼仄、倾陡的马路上随处可见推自制独轮车的、肩扛的、背驮的买菜人群,当然还有那三三、五五、甚至十数匹毛驴组成的托运队。连带着扯拽着大人衣襟跟走在身侧、腚后的半大孩子们,秋日的矿山小镇算是热闹忙碌到有限了。
暮秋的矿山住区里,坡崖下随见挑担取土的人们。他们把挑回去的色呈褐红的胶土按照比例倒入面儿煤里掺水和泥,拓成一块块儿方方正正的煤坯晒透后垛垒起来,掺合着少许的块煤取暖过冬。还有就是每天晚上直接和成糊状的煤泥,留待入睡前封炉子用的。排子房端侧的水房到处可见涮洗缸瓮和各种准备腌制的蔬菜。那时候条件拮据,再赶上哪家人口也不在少数。所以说就白菜和土豆两样都是好几百斤的买。这要搁在现在,定让那些没经过磨砺的后生晚辈儿们瞠目结舌了。换句时下潮词儿来讲,那定然是——“雷着了”!
随着时代的跨越式发展与变迁,告别了那个没有“油水儿”窘涩岁月,如今早已衣食无忧的人们极具科学的安排着各自家庭的饮食与起居,极有选择性的出入各大超市。按每日定量精心选购,不求多寡,意在保质、保鲜。然而,秋季腌菜却始终是芸芸众生的保留科目,各色的菜谱、各家的餐桌所遗弃。
这样的情形在我看来,应该说是祖祖辈辈遗留下的传承,亦或者说经世、经代。经久不衰吧。且看这熙攘忙碌的秋日街市——自不必我明释和细言了……
作者简介:
白建忠: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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