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爸爸
好久没见到娥，她的样子让我有点惊异。
她瘦了。眉头紧紧拧成“川”字形，脸上原先光洁的皮肤也好似晦暗无光。
“失眠，晚上一醒就好几个小时睡不着。”
还是孩子的事情。女儿与女婿、婆婆有点小矛盾。新婚夫妻小家庭磨磨蹭蹭也算正常吧。
“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女儿二十二岁，早早地就把她嫁出去。嫁过去之后，小夫妻又常吵架……感觉自己对女儿关心太少，沟通、交流也太少。我现在基本每天都有和她通话。”
“每天通话？都讲什么啊？”
“也就一些日常。家庭、孩子、吃饭、穿衣……每天和她聊聊，很起码每天见到她，心里放心些。”
“我也觉得自己和孩子交流、沟通太少了。个把星期写封信给她，可她不回信，等于没沟通没交流一样。”
回家微信上联系女儿。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视频。”
“咋啦？”
“没咋啦，就是随便聊聊。”
她发了个惊讶的表情：“我不习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聊天可以，和你我不习惯。”
“为什么呢？和爸妈视频聊天也是需要的呀。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会想你啊……”（后一句话是楼上邻居有一天跟住宿的儿子讲的，她讲给我听，我把她这句话给用上了。）
“好吧。”她发起了视频邀请。
我们聊了二十多分钟。我感到很高兴，原来跟女儿，我也是可以聊这么久。在聊天过程中，女儿会主动告诉我一些她的近况和其他一些情况。这挺好，比我单方面写信好多了。快结束电话时，我的眼角忍不住泪花闪现。“不，不许哭。”女儿说。“好，好，我很高兴……”我赶紧说。
于是每隔三四天我就想和她视频。女儿在家时欢声笑语，我们可以随时交谈，多好呢。可现在她在北纬49°13′，西经123°06′，我在北纬27°30′，东经120°23′，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幸好现在科技发达，也缩短了时间和心理上的距离。
每次我发起视频邀请时，她都能及时接应。有时，有点忙，会说：“稍等，待会我联系你。”
每次我们都能聊十几、二十几分钟甚至半小时以上。工作、学习、情感……聊的话题越来越广。聊了以后，我感到很踏实，心满意足。基本上我也都笑眯眯地跟她挥手“ByeBye”，好像女儿就在身边不远处一样。母慈子孝，不亦乐乎。
“女儿，现在有空吗？视频哦！”午休，我又发微信。
“不想聊，你太空闲了……你又有什么情感需要啦？你再生个吧……我不想再装了，我又上班又学习，你这样我很累的。你还真以为你是我闺蜜啊。”
“啊？我也是很忙的，我也是抽时间的。妈妈就不能是闺密吗？”
“不是。”
她又回了句：“你能不能学学爸爸。他啥都不操心！多好！”
不久，又见到了娥。娥约我一起喝茶。
她看起来比之前胖了点，眉头也不再紧锁。
“现在小夫妻，比以前要好。女儿除了帮女婿打理店铺，带孩子之外，也抽空拾起自己以前的专业。画画啊，观画展啊……有一次女儿对我说‘妈，我觉得你过得太累了。你学学爸爸，他啥都不操心’……他啥都不操心我才累啊！父母跟子女都没有交流，这好吗？”
“啊？我女儿也这样说……”
我们笑了。
低下头轻轻搅动着咖啡。咖啡在灯光下有一种柔和的光泽和馥郁的芳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坐到一起喝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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