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墩子,1992年生于陕西永寿。
都说雪落无声,但半夜时分,我却闻得雪声,连忙下炕穿鞋,跑至庭院,果真见雪花霏霏乱舞,寒风阵阵,地上早已铺成银毯。竹叶上的厚雪,将竹子压弯了腰,不时沉落下来,发出轻微的响声。回到屋内,我再无睡意,守在炉边,静静地等待着。天刚微明,借着麻麻的晨光,我一路小跑,来到辽阔的原野上。小路上,积雪很厚,村巷寂静如初,尚无一人踏足雪地。
寒风虽劲,但却无法熄灭我内心的欢悦。立在原上,放眼望去,沟野尽闪白光,万物都已披上雪衣,那些成片的柿子树,像晚归的少年,为这原野平添几分浪漫。飞鸟不见了,动物们也不见了,连脚印都寻不到呢。远处的山峦,隐入云中。寒风不时将地上的雪卷上半空,随风乱舞,打得人脸生疼。风雪是突然停住的,天色也渐渐澄澈,甚至能看到青色的云在涌动了。
依然很冷,我只好在路边学着野兔跳,跳了好久的时间,身体才热了,人也有了精神。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红日忽的跃出地面,四围红云映衬,连照在人脸上的阳光都呈现出红晕,雪野显得浪漫而富有诗意。不久后,太阳升上半空,抖落一身的疲倦,阳光铺在地上,若玉石般晶莹剔透。低头探看,尚无杂声,整个沟野都被白雪覆盖着,而白雪中的沟野,又成为阳光的海洋。
昨日来时,沟里草木枯黄,大地萧瑟,满目荒凉,坐在那些荒草里,心里充满孤寂,甚至想着哭上一场。但一夜过去,风雪给沟野染白了头,万物似乎又苏醒了过来,阳光下的雪野,银光闪闪,好不活泛。下到沟里时,路上还跌倒好几次,但我依然感到快乐。大地是在以另外的方式拥抱我,亲吻我,接受我,并用很温柔的方式,给我讲述那些被埋在雪野深处的忧伤故事。
有一棵小洋槐树,被雪压得歪倒在地,我走上前去,轻蹬几脚,树枝上的雪就全被抖落在地,小洋槐树又重新挺直起腰杆。我对着它,咯咯笑了几声,它应该在这洁净的雪野里,寻到童趣了吧。继续往深沟里走时,忽见一只体型肥硕的野兔从一旁跃过,心生激动,不由上前撵去,却不料脚下一滑,顺着一旁的塄坎,滑栽下去。衣服里,灌满了雪。竟未有痛感,看来这洁白的雪,化作了棉团,融化了所有坚硬的东西。那只野兔早已没影了,我却在那里立了很久。
槐树林下面是块平坦的斜坡,大雪覆盖了上面的野草,只能零星看到一些干草刺出雪层。白雪如玉,闪闪发光。我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躺在雪地里,听着身下的雪,咔嚓作响,心里好不舒坦呢。我丝毫没有了冷意,甚至心生温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大地的宠儿,是天下很幸福的人。茫茫雪野,就是我心灵的家,飞禽走兽,就是我的同伴。于是,我半蹲在地,用雪洗净了脸。
十时左右,原上头有了吵闹声,大概是孩子们开始在那条缓窄的沟道里滑雪了。阳面的雪,部分已开始消融,草叶也渐渐露出头来,但雪依然很厚。我抓起一把雪,放在掌心,观察融化的过程。似乎雪化得越快,掌心便越温暖。我拍掉身上的雪,开始沿着沟路往回走,不时还转过身,看上几眼。我甚至还哼上了小曲儿,边走边哼,任灿灿阳光在我脸上跳舞。就在我快要走到原上时,听到了枪响,连着两声。大概有人在雪野里捕猎野兔了吧。
北京治疗癫痫病哪个医院好癫痫病人注意哈尔滨哪家医院能治好癫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