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粪这个行当
此文标题疑似不洁,但愿你没有从字面上闻到不良气味。
少年时我经常用一把铁锨,挑起一只破烂不堪的箩头,走上山路,走遍山田,像寻找遗落的宝贝那样,旮旮旯旯地寻找粪便。
“拾驴粪,慢上坡儿;拾羊粪,荒草滩儿;拾人粪,急拐弯儿。”我把这些老一辈的传话,当作*秘方刻印在脑子里,边走边背诵。我发现老人传下来的东西就是管用。上了岁数的人很少说废话,被岁月一轮轮过滤之后,留下来的话尽是真经。
学校发给的课本薄薄的,像一阵风就能刮跑的杨树叶子。语文课本上的*语录,我背得滚瓜烂熟;算术课本里的恶霸地主剥削了贫下中农多少粮食,用脚趾头都能算清。那是一个读书无用也找不到书读的时代,与拾粪、割草、挣工分相比,上学就是个副业。
所以那时候没有一个学生能被书本祸害了眼睛,偶尔听说谁是近视眼就把谁看作残废。我的眼睛像黑色的水晶一样明亮,对面山坡上跑过一只野兔都逃不过我的视线。不分季节,我以一个巡山者的形象,出现在光着脑袋的山上,尝遍了东西南北风的爽快或清凉。奇怪的是,彼时的粪便不论种类,都没有飘散的气味,我怀疑即使是狗鼻子,都不可能闻到心仪的目标。
清洁,有限的清洁。村庄,田野,山川,一切都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污染这个词,基本是没人使用的。
因为只要一种主义的苗,不要另一种主义的草,因此草很稀缺。牲畜和人一样,难得见一个胖子。于是,粪便就成了明星。
牛用来耕田,歇脚的时候才会啃上几口草皮。牛粪的样子像烧饼,颜色融于荒山,藏在乱石间很难被发现。驴负责拉车,上山的时候使足力气,就会排出粪蛋蛋,像炸过了头的芝麻球。但也许是驴的伙食太素,驴粪蛋经常落地就碎,变成淡黄的草沫子,很难捡拾。羊习惯随地大小便,走一路拉一路。只是羊把粪便做成了葡萄状,让许多羊粪蛋骨碌碌地滚进石头缝里,只有小孩的手指才能抠出来。一般来说,拾羊粪是小小孩们干的事情,他们捡羊粪如同捡珍珠。
至于拾人粪,不便细述,恐引起肠胃不适。其实彼时人的便便也很环保,大家的主食是红薯和粗粮,拉的便便也多为红薯状,且缺乏臭气熏天的能量。有人捡回去肥田,有人拾回家喂猪。猪长得很慢,一两年才长到一百多斤。那时的猪肉也就特别香。
我们的一生中会亲近很多东西,譬如亮闪闪的金子,红彤彤的钞票,油滋滋的炒蛋,香喷喷的奶茶,还有花朵的微笑,爱人的红唇。但是在某个过往,在少年心中,粪便曾是很亲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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