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占萍--谁解其中味

李占萍/作

母婴 分割线

      那天听完蒋勋老师的《细品红楼梦》 ，我不禁感慨：“蒋老师真是曹雪芹的知音！”儿子听见，竟反驳：“谁说的？真实的情况只有曹雪芹知道。”儿子的话未免武断，可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写的诗，我常常似懂非懂，好多时候或多或少总有出入。就像曹雪芹开篇所说：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谁看“荒唐”？循规蹈矩者？位高权重者？志得意满者？正人君子？他们看到的是不是满纸的离经叛道不务正业？

      看谁“荒唐”？这里面，“行为偏僻性乖张”的宝玉应该是“荒唐”*一吧？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丫鬟病了，他端茶递水；丫鬟死了，他写诗祭奠。哪里“荒唐”？是宝玉还是无稽崖、青埂峰、空空道人、渺渺真人、茫茫大士、通灵宝玉、太虚幻境、风月宝鉴更见荒唐？作者到底有多少心酸多少泪？抄家之痛，姐妹之散的难言之隐？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艰辛创作？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凄凉处境？都云作者痴的是身边人，当代人还是后世人？宝玉的痴毋庸置疑，作者是宝玉吗？谁解其中味？脂胭斋？诸多红学家？蒋勋？一部《红楼梦》，几多解读情！

      谁说只有《红楼梦》？古今中外的文学巨著，一代人又一代人的解读，谁解其中味？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仕途失意，比赛失利，谁解其中味？同道中人？鳏寡孤独，老弱病残，自闭抑郁，谁解其中味？同病之人？像褚时健，从烟草大王到入狱到女儿自杀到褚橙，谁解其中味？家人、朋友、周桦(《褚时健传》的作者)？像被执行死刑的张扣扣，谁解其中味？邓学平(辩护律师)？像车祸等意外灾害突然失去亲人的人，谁解其中味？相怜之人？

      一部史书，都有忌讳(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长者讳，为贤者讳，为逝者讳)，何况文学作品？考据者循着蛛丝马迹得个大概，又如何能寻求全部隐情？每个作者天赋秉性不同、所处时代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所经世事不同，终成一家之言。而阅读者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现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人说张扣扣的母亲是人渣，所有悲剧皆因她；有人说张扣扣背负三条人命，罪不容赦；有人说为母报仇可谅解。多少人在看事说事时，加入了个人情感、个人好恶。人人心里有杆秤，那秤砣应该是客观公正。一切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混淆是非都是为一己之私而蒙蔽大众。

       “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很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人在宇宙同万物一样，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因有了思想便伟大的不可思议。人的思想有多复杂有多难测有多千变万化！它自成宇宙，它囊括宇宙。我们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不能偏听偏信，我们不能做井底之蛙。假作真时真亦假，一念之间，天上人间啊！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佛又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