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彬
阿闹真的有一些迫不及待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感觉他描述的时候眼睛都发绿了。我也后悔以前怎么没有脑洞大开,白白穷了这么久,因此再次庆幸有了这么个聪明的孩子。
周日的美术课仿佛有些漫长,他早早就完成了作品,收拾好工具,便催促老师让我早点接他。见面后,为了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我建议先去一趟图书馆,他想了下:好,反正太阳还老高呢!
天有点冷。
“阿闹你冷吗?”
“没事,你看我穿了多少,成皮球啦!你呢?要不等下次再去呗?”
“不冷。”我拉一下拉链。“你笑一个我看看,我想知道你的心情怎样。”
阿闹随便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由于没带借书卡,只能把上次借的书还了,过程很简单,所以不会耽误太久,这件事情就交给阿闹自己完成。
进了一楼大厅,刚走到自助还书机跟前,服务人员便告知必须上四楼还书,我说以前不是都在这里还的么,她说现在不行了。我看机器处于正常工作状态刚要争辩,阿闹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们上楼吧。”
“听你的。”
我想了下,工作人员也挺辛苦的,大家都在一楼还书的话,大量的图书都要由他们搬运到楼上,挺累的,理解了。
“我们上去正好可以看一下有没有想看的新书呢!”阿闹似乎在安慰我,因为我们根本没时间去翻阅图书的。
上了四楼才发现还书的队伍排得好长好长。
“爸爸,你在外面等我,着急了你就玩会手机,那边有座位呢。”我哑然失笑,站在门外就盯着他看。他在那规规矩矩地排队,时不时地朝我这边张望一下,我便笑笑,他没有笑。小小的个头夹在队伍中间极其不显眼,看得出他有点着急,但又不想让我看出来。
总算还书完毕,阿闹长出一口气。走出图书馆,他兴奋异常:“我们要做有钱的人啦!”我也跟着激动,“那会是啥样的感觉呢?我们畅想一下呗。”坐上电动车,我们向目的地出发了。
“你得买车。”
“为什么呢?”我心里一热。
“这么冷的天,你上班的路又远,别人都开车上班,你却没有。”
“那给妈妈也买一辆吧。”我建议。
“嗯,行,妈妈是女生,怕冷。”
“那样的话你也不用穿那么多衣服了,胖胖的像只小狗熊。”
他笑了一下,脑门在我的后背上蹭了蹭。我很喜欢阿闹这个动作,时常戏谑这是狗狗的动作。我说他的前世就是一只狗狗,宠物狗,很乖的那种,会感恩,会照顾主人。每每听到这般评价,阿闹都会凑到我身边用脸蛋蹭蹭我手背,再卖个萌,“汪汪”地叫上两声。
“停下停下,爸爸,到那边看看去!”
是沱河。
“这里会有吗?”我迟疑了一下问。
“万一呢?不能错过。”阿闹老练得像个行家。
没找到下河堤的入口,也不敢把电动车随便停放在路边,创文明城市呢,怕影响不好,干脆顺着楼梯颠簸着下去吧。阿闹看着我上下颠簸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感觉也是不太文明啊,我们不应该从这里下来的。”我没否定,他说的是对的,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在给大虚线抹黑。好在说话间我们已经下了台阶,很快来到了水边,阿闹已经迫不及待地观察起来了。
“我们忘记带个口袋来了,万一装不下怎么办啊?”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没事,今天就来打探一下,不用捞那么多,先带几个回去换了钱买点着急用的东西,多了也可以分给别人一点的。”
“是不是可以分给那位环卫爷爷一些呢?”见不远处走来一位环卫工人,我试探着问。
“当然,他们也很辛苦的,工资也不高,赶快下去吧。”
阿闹没到过这种地方,还真担心他刹不住闸,我顾不得多想,连忙跟了下去。
踩了踩河滩的土,还算硬实,我松开了拉他的手。他急切地找寻起来,不晓得他现在的心情怎样,梦寐以求的宝贝马上就要出现,也许小心脏都要蹦跶出来了呢。
我也跟着到处瞅,但时至黄昏,我即使不断地定睛去使劲地瞅,也是看不清地面上的物什。终究是岁月不饶人,不知不觉就老了,眼也花了,加之整日以手机电脑为伴,这视力越来越不尽人意。看看眼前这宝贝疙瘩还如新土豆一般鲜嫩,心里真的没了多少底气。
扫视了一圈,阿闹主动停了下来。
“石子,泥沙……不行,这里肯定没有,”他想了想说,“有石子和泥沙的河边才有!”他果断地直起了腰杆,“走,别地方找去!”
我茫然地看着他,“那去哪里找呢?”
“三角洲那边有条河,到那里看看。”
“你确定?天快黑了……我不太有信心了。”
说话间,阿闹已为我找到了出口通道,他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一边冲我招手。出口就在几十米处,想起之前的颠簸心里就觉得亏大了
“有时候离成功还差一步就放弃了,是不是很可惜。”他比我想得深刻多了,难怪刚才我说没信心他不搭理我。
“从哪里学的这句话,挺有教育意义的!”我乐了。
“书上。”
他喜欢看书,像他的哥哥,也像他妈妈。也就是说,一家四口,唯独我没有养成阅读的好习惯。每当他们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中时,我便知趣地走进厨房,我得想办法侍候好这些见识多广的人,免得某个时候他们联合起来怼我、出我的洋相。
黄昏中的汴河两岸依然风景如画,虽然有些冷,但好些玩耍的人似乎还是不舍得离去。
我把电动车停进划好的线内,阿闹居然给我点了个赞。
“这大衣就放车上吧。”他见我抱着挡风的大衣没有放下的意思便开了口。
“会不会丢啊?”本来我也没打算抱着,又大又重的。
“没人会拿走它的,除了那些流浪的人。”
“对啊,万一被流浪的人拿走了呢?”我忽然找到了理由。
“那就送给他们,这大衣对他们来说挺有用的呢,”发现了我诧异的表情,他补充道:“我们可以再买一件,用我的钱。对了,我们马上就是富有的人了,差点儿忘啦!”倒是让他又想起这件美事儿来了,他忍俊不禁地“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屁颠屁颠地下河沿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我呆了片刻,真的很希望这河边能堆积一些砂石什么的,哪怕有一小堆也好。
远远地,我望见阿闹认真地在找寻,连那几片早已风化了的、残缺不全的蜗牛壳也没放过。他的鞋子上沾满了泥泞,小手早已冻得通红,但我不能阻拦他,因为他要找的是金子,真的金子……
没等我走下去,阿闹远远地冲我摆了摆手,“别下来了,会弄脏你的鞋子。”他一拐一拐地走上来,鞋底的泥巴黏得他没法走路,他没被黏过,也不会甩掉它,只是乐呵呵地朝我傻笑。我抱起他放到路边的石凳上,帮他除泥巴,他蹭着我的脸说:“爸爸,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吗?”
“你说呢?”
“我是不是在幻想天上掉馅饼呢?”他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想起带我来找金子的呢?”我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蛋,有点冰。
“从哥哥地理书上发现的,”他不好意思地把脸蛋埋到我怀里,“可是却没找到……南非才会有,但那儿太远了我们根本就去不了……”
“真的很需要吗?”我追问。
“我想让我们家变得很富有……但我找不到金子送给你……”
“其实我有金子,”我笑着把他抱了起来,“你就是我的金子啊。
他愣了几秒钟,忽然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今天我们是不是看到了优美的风景了呢?”
他点点头。
“那留个影吧,然后回家,妈妈等着我们吃饭呢。”
“好。”
月亮升起来了,我们没有找到金子,但我却早已把儿子的那颗金子般的心悄悄地揣进了心里……
癫痫是什么女性癫痫遗传吗郑州哪个医院治疗癫痫病